這幾天很難得地,連續挑戰了獨自遠門的行程,為什麼說是挑戰?因為皇上我,非常不喜歡一個人搭乘大眾運輸工具,我無法解釋那種靠近人群卻又必須保持沉默的疏離感,令我像圓規放在眼球兩公分前一樣,不自主地因尷尬而隱隱焦慮。

像一個外國觀光客般,搭上從未嘗試的新捷運路線,不得不說,我很喜歡蘆洲線車廂行進時那種末日感,劇烈搖晃和起動時的拉扯力道、轟隆聲響,夾雜著偶然一段刺耳高音頻,感覺隨時車廂出軌、爆炸,我都不會意外。儘管做了些功課,我還是在某些分歧點錯車,首先你要確認你的目的地的終點站,然後你如果沒有看大螢幕的資訊,你要在大約幾十秒內辨認來車是否為你要坐的車,和小時候單純的木柵線很不同。

一路接到桃園機場捷運,好不容易來到工作的地點,這次工作的內容也很奇妙,一開始看似非常不順利,所有的準備都出現預想以外的狀況,要訪談的球員,都很專注在比賽,上場拼命的樣子簡直像是憤怒,下場也喘吁吁地和其他球員溝通、對場上喊叫,其他協助配合的同仁也各自忙碌著,我眼巴巴的望著他們,好像延續了-------一路上我的捷運疏離感。

和總編討論之後,突然在轉瞬間,順利感像是水壩洩洪般,那些高壯又一臉兇樣的球員一聽到我要訪談,高興的像孩子一樣,放下手邊一切,我的A任務就這樣像做夢一樣完成。

B任務是到桃園地檢署出庭作證,某個至今十年的朋友,在多年前發生一些事情,並告知了我。多年後這位朋友要提起告訴,然後要我做證。儘管以我學習、實習法律的經驗來說,這種人證並非現場目擊,只是聽過當事人轉述,效力不大,儘管我非常不想再獨自面對交通疏離感和該死的法庭,但基於情誼、做正確事的狗屎正義感、某些因素,我還是以「最後的仁義」決定前往,穿上牛津鞋和襯衫,因為快遲到而在正光路上奔跑,最後帥樣完全狼狽化,汗流浹背地走進法庭。

開庭的時候因為要加強說服力,我脫口說出「因為我覺得我有輕度憂鬱症..,檢察官轉過頭對書記官口述,然後我就看到我講的話在螢幕上馬上白紙黑字,答答答地打出來,當然「但沒有診斷過,現在也」這些後話,他們是沒有記上去的,其實也不怎麼樣,我並不擔心被人覺得是神經病或瘋子,只是即便當證人,這種草木皆兵的感覺依然令人窒息。某位朋友也沒到場,結束以後,我感覺某些緣份也差不多結束了。

在前往B任務的路上,我聽著草東沒有派對的「大風吹」以及推薦曲目看到的,康士坦的變化球「擱淺的人」,突然很感慨。「大風吹」是金曲獎最佳歌曲,老實說是皇上我並不熟悉的獨立音樂類型,但它的意境讓我想到對異類的霸凌、和隱隱地諷刺;而「擱淺的人」這首歌,配合著大有來頭的官方版MV,歌詞的內容和MV一樣,完全是寫實演繹多數平凡人的悲哀,貧窮、肥胖、醜陋、沒出息、沒前途,但我們卻又粉飾太平、自拍修圖、臉書他媽只會報喜,不得已地苟活著,OK,我不懂但要裝懂的文青狗屎,我一開始是這麼覺得。但MV吸引了我,我一聽再聽,越聽越投入,甚至因為最後的嘶吼而眼淚衝上眉頭。

以前那個周圍總是有人自殺的瀕死之人,現在偶爾早上六點起床跑去球場,一個人練到虛脫的陽光老男孩,呼應著上面的事情,我想我也許還是火星人(我所謂憂鬱症和正常人的分類),但現在我多懂得一些地球人的快樂,我發現當我在正常快樂的狀態,會有點厭惡那些總是散發負能量、滿口complain的人事物,操你的無病呻吟,但是呢,當有一天,狗屎發生了,你會覺得這些饒舌歌手、網路大砲、甚至民意代表、官員,都是懂你的人,因為他們講出了你內心的聲音,因為他們知道你有多慘,所以你在集會、演唱會,聽到「好不好」會激動,所以你會被地下搖滾樂團,一個嘶吼搞到他媽的鼻酸。

「擱淺的人」有些聽眾覺得歌詞太消極懦弱,這麼說的人似乎不明白這世界上有多少消極懦弱的人。而現在的我自認為在邊界游移著,擁有一點點正能量,但依然在運動時聽阿姆2pac和逆鱗,依然喜歡負能量轉化給我的動力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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