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久以來，看牙醫對我而言就像分娩一樣
不必質疑我的比喻，即使我沒生過孩子
小時候求診，一位眼鏡中年專業牙醫，沒打麻藥就幫我作根管治療
根管治療在我的形容裡面就像電鋸直接鋸你的大腿
我一個耐痛度極低的小孩(長大以後也是)
望著他推來診療檯上，整整齊齊排列的各種"鑽頭"
就像越共逼問美國大兵的刑具，各式各樣五花八門
中年大叔細心挑選了強猛的武器
我投降了，真的，我連我的塑膠撲滿藏在哪裡都招了，雖然只存了大概38元，通通拿去吧
但是他還是皺著眉頭，很不情願地
撕裂了我的幼小心靈，鋸開了我的靈魂
只要聽到那種空壓機推動氣動工具的聲音都令我毛骨悚然
彷彿是歷經戰火的老兵回憶起同袍全數陣亡的那一役
之後陸續有年輕牙醫，專業沒話說，但是始終把我當成機器人在修理
我必須要叫出聲音他才會讓我起來漱漱口
以及拔牙打麻醉打錯地方，但是我被拔之後才知道 的天才牙醫
這些人讓我視牙醫診所如地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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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今天，我還是回到地獄
看起來好多了，新開的診所，從護士、助理、牙醫，全部都是女人
一如往常，看牙醫就別在意什麼尊嚴
一口爛牙被撐開以後，牙醫叫所有實習的護士都來看
三個菜鳥女助理、一個老鳥女助理、一個滿口英文學名的女牙醫師
我像一個小丑，一個實驗品，一具正被解剖研究的大體
躺在診療椅上，被五個女人包圍著，整口牙被批評到令我想砍掉重練
我只好緊閉上雙眼，就像被輪暴一樣的心情
他們討論的時候忘了suction，我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而顯得很痛苦
但是無論如何，比以前好太多了
現代醫學搞了很多不會讓你太痛苦的玩意兒，麻藥也沒省著打
照X光更是我熟悉的重頭戲，女牙助為了橋我的牙齒
距離我只有五公分，但我不敢亂動，一直直視著前方
即使前方變成了她的胸部而且還是五公分，我依然不敢也不願意把眼光擺在別的位置
離開前，跟那位老鳥小護士預約回診時間
她說「星期四晚上好嗎？」我說好
她又說「是情人節耶，可以嗎？」我苦笑點頭，她沒說之前我根本不知道
她又說「沒關係啦，你情人節看牙醫，我是情人節上班耶，這樣想就好多啦！」我苦笑點頭
並且開始相信新聞上說的「大部分護士都很寂寞」
妳情人節上班，老子那天也沒放假啊！
走出地獄之後，細雨綿綿，開始埋怨為什麼有人不愛刷牙也沒蛀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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